何亮与同村的姑娘刘静(化名)结婚后夫妻俩尝试着做各种买卖来赚取生活费。
后来,何亮发现,到村里来租房的外地人多了起来,他便把五间老屋翻建,腾出来的空屋租给这些外地人。最好的一个月,仅房租一项,何家就有7000余元的进账。
更令何亮欣慰的是,虽然哥哥姐姐都成了体面的城里人,但他们并没有忘记村里的家。母亲在世的时候,哥哥姐姐每月都送来赡养费。虽然母亲去世时未留下遗嘱,但几个哥哥姐姐都声称要把父母留下的房产给他。2002年,村里拆迁,何家获得200余万元的拆迁补偿款,何亮喜滋滋地领回了这笔钱。
就在何亮以为日子将在平静与富足中度过时,一纸不期而来的诉状将他推入生活的漩涡。
2004年,原本声称把房子留给小弟的哥哥姐姐突然起诉何亮,要求各获得10万元。
当与手足对簿公堂,何亮说,自己愤怒得几乎说不出话来。“在起诉我之前,他们(哥哥姐姐)从没和我商量过。”
经过一审、二审,何亮的哥哥姐姐每人被判获得7000余元的拆迁补偿款,与10万元差了一大截。
这无疑是何亮眼中的“胜利”。2005年,拿到终审判决书的他,像办喜事一样,大宴村民。但这也让他与哥哥姐姐彻底撕破了脸皮。
不过,何亮最终只得到了30万元。在与哥哥姐姐打官司之前,为了保全拆迁补偿款,何亮在与妻子商量后决定“假离婚”,补偿款归在妻子名下。夫妻俩的如意算盘是,如此一来,即使是官司输了,哥哥姐姐也无法从何亮这里拿到钱。
何亮未曾料到,离婚弄假成真。最终,还是通过法院的调解,何亮才从前妻那里得到了30万元。加上拆迁时村里“分家底儿”,他总共拿到手40多万元。此后不久,前妻再婚,何亮也与她断了联系。
何亮花了20万元在小汤山买了一套50平方米的小产权房。虽然房子不大,但是何亮收拾得很干净。他把老屋里的一些瓷器和一套俄罗斯“套娃”摆在了靠墙的展示架上。老实且讲究是律师聂世国对何亮的印象,聂是何亮上诉时的代理律师。
曾经,何亮在村里的人缘还不错,也有些经常走动的朋友。但拆迁后,他们散落在北京,彼此联系得少了。至于现在的邻居,何亮说,他们只是点头之交,顶多在楼下晒太阳时闲聊几句。
偶尔酒醉,何亮还念叨前妻的好。尽管他至今认为前妻与自己离婚有“下套”之嫌,但某种意义上,她也是帮自己打赢官司的功臣。如果不是前妻劝自己上诉,“就得把钱分出去了”。他说。
现在的何亮,就像是一个情感孤岛。孤单的感觉在他刚到小汤山时分外强烈,但逐渐,也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。平日,他自己做饭,一天两顿。这几年过年,他吃的饺子不再是自己包的,而是从附近超市买来的。
如果老屋没有拆迁,何亮觉得,自己肯定还和前妻在一起,至少可以开个小店专心做生意,日子应该是越来越殷实。但现在看来,这只能是一个梦了。
何亮手里的钱剩下不多了,但他不想坐吃山空。他听说过村民拿到拆迁补偿款后大肆挥霍的传闻,“搁我可不这么干,没那个必要。”他说。
几年前,他从别人口中得知,买基金是“钱生钱”的一个办法。于是他在基金上做了一些投资,尽管他并不明白究竟是怎样“钱生钱”的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买了哪两只基金,只记得“一个是两块多买的,一个是四块多买的”。“现在估计全被套在里面了”,他有些懊恼——最近,他总是听说基金的表现不好。
除了投资,何亮还尝试过拉黑活儿。3年前,他花10万元买了辆红旗车。但很快发现,拉黑活儿的收入还不够付油钱的。于是,又把车停在楼下,很少再开。